“郡主就是太过小心了，若是我，非得把陆夫人治得服服帖帖的，在这茫茫雪原上，侯爷就是雪原的王，只要能哄得住侯爷的心，一个陆夫人算什么？还不是说杀就杀了？”
珍儿面色大变：“珠儿！你在说什么浑话！”
她忙起身出去看了看，见四下无人，才重新回到屋中，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珠儿的额头。
“咱们郡主心善，只要那陆夫人不出手，郡主是绝对不会先出手的，什么杀人不杀人的，珠儿，你说的话怎么这么瘆人呢？”
“还有，你也不要再说侯爷是雪原的王这样大逆不道的话，你这是连累侯爷和郡主！若是叫人知道了，郡主也保不住你！”
珠儿吐了吐舌头，不耐烦地说自己知道了。
可看神情，分明是没将珍儿的话放在心上。
珍儿叹了口气，找个时机，还是得将此事告诉郡主。
珠儿这个性子实在是不适合再在侯府中待下去了，不如现在就给珠儿找个好人家，将她嫁出去做正头娘子，对郡主好，对珠儿也好。
尹月牙已经坐在了叠翠阁中。
不过才隔了几日，这回来，陆妈妈的神态就跟上次大不相同。
她仍旧对尹月牙恭恭敬敬，可这恭敬中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和敷衍。
“可把郡主盼来了，郡主叫人将牡丹和芍药两位姑娘绑了，扔到这小小的叠翠阁中，说叫老奴管教这两位姑娘，可老奴实在是不敢，毕竟先前今年郡主说了，要抬举两位姑娘做姨娘，这做了姨娘，可就是半个主子了，老奴哪里敢管教她们呢？”
陆妈妈眉梢眼角都带着讥讽的笑意，她瞥了尹月牙一眼，冷笑开口：“人的造化啊，谁也摸不准，今日还是个洗脚婢，明日就成了郡主娘娘，若是这两个丫头日后摇身一变，成了郡主夫人，转过头来再找老奴算账，老奴可上哪儿哭去？郡主，您说是吗？”
“放肆！”琥珀出言呵斥陆妈妈，“老杀才！郡主叫你管教丫头，你倒推三阻四，扯这些有的没的，难道在永恩伯大太太跟前，你也这么着吗？还是说，单单欺负我们郡主心善？”
陆妈妈根本不将琥珀放在眼中：“姑娘不过是个大丫头，也敢指责我一个积年的老嬷嬷？这侯府可还有个上下尊卑？哦也对，我忘记了一句老话，古人说，上行下效，府里的主子本来就不分尊卑，哪怕如今穿上绫罗绸缎，也改不掉骨子里洗脚婢的习惯，主子都如此，又岂能奢望奴才懂尊卑呢？”
“啪！”
琥珀狠狠地甩了陆妈妈一巴掌。
“闭上你这张臭嘴！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！这是侯府！岂容你在这里放肆！”
尹月牙微微抬了抬手，琉璃会意，立马上前，指着陆妈妈疾言厉色地骂道：“你算是哪门子积年的老嬷嬷！我们侯府有名有姓身份尊贵的嬷嬷好几个，就没听说你这个陆妈妈！你以为是从京城来的，就能在我们侯府作威作福了？我呸！也不瞧瞧你是伺候谁来的！”
“你要是跟着陆夫人来的，那我们这样的小丫头可不敢多说什么，可你是跟着伺候陆姨娘来的！姨娘的奴才，也敢来管教我们，训斥我们不分尊卑？说出去都叫人笑话！”
“郡主一直念着你是陆夫人娘家出来的，对你有几分好脸子，你就蹬鼻子上脸，欺负我们郡主心善，不将我们郡主放在眼中！你这样的老杀才，就应该拖出去打一顿，你才懂得规矩呢！”
琉璃负责骂，琥珀就负责打。
话音刚落，琥珀就出去叫了几个健壮有力的粗使嬷嬷来，竟果真把陆妈妈给绑了起来，拖到叠翠阁跟浮翠湖岸边那一小段石子路上，叫人架了板凳，把陆妈妈的衣裳扒了，当着西苑所有下人的面，狠狠地打了陆妈妈二十板子。
琥珀做事很仔细，打人的时候怕陆妈妈张嘴乱喊，就在陆妈妈的嘴巴里塞了一团抹布。
陆妈妈恨得睚眦欲裂，阴森森地瞪着叠翠阁的南倒厅。
尹月牙就静静地坐在南倒厅中。
牡丹和芍药被五花大绑，像猪猡一般，躺在她的脚下。
两个人面露惊恐，忍不住想要去看外头的陆妈妈，却又不敢转头，生怕稍微一动作，就惹恼了尹月牙，被拖出去打板子。
“你们可见到陆妈妈的下场了？”
芍药最先点头：“郡主，奴婢知道错了！求郡主饶了奴婢，奴婢以后一定好好伺候侯爷，再也不敢生事了。”
见芍药表态，牡丹也忙道：“郡主明鉴，今日之事不是奴婢的错，是芍药生事，奴婢是无辜的啊！郡主将奴婢也绑起来，有失公允，奴婢不服！”
尹月牙淡淡地笑了：“你不服气？好，我问你，积翠园那般大，你和芍药一东一西占了两个跨院，平日里不来往便是了，会和今日会跟芍药在积翠园大打出手？”
牡丹急忙辩解：“并非是奴婢与芍药大打出手，是芍药主动生事！”
“我上回就告诫你了，叫你老实本分一些，芍药若是再来找你闹，你就随她闹去，我以后自会为你做主，可你呢？你抓住芍药是个炮仗性子，激得芍药憋不住火气，跟你吵架，你不知道劝着些，还一个劲儿地拱火，等着芍药把积翠园给大闹一通，你再来装可怜，牡丹啊牡丹，你这个老实人，可装得不像啊。”
牡丹脸色一白，随即就冷笑了几声：“郡主在积翠园安插了眼线？”
若非如此，怎的，她做了什么，郡主会一清二楚？
尹月牙手一顿，差点将手中的茶杯摔了。
牡丹绝对不是安王安插的细作，一个细作，怎会如此蠢钝不堪！
她身为侯府主母，往积翠园里安插眼线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。
只要有脑子，都能想到这一层。
牡丹却直到现在才想明白，真是叫人啼笑皆非。
“牡丹，你心思不正，把你这样的人留在侯爷身边，我实在是放心不下，罢了，我先将你关起来，等着陆夫人来，再做处置。”
